停下。
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去之后,心里就不再愧疚了。
要是他没有过来找她,她还能活下来吗?就算活着也会受到不少伤吧。
而自己一点都没变,应该要感谢的,她却像在闹彆扭,要高兴又高兴不起来。
他不怕他自己也可能会被杀?
就没有其他能让他报答恩情的方法了吗?
器材室。
「你现在应该没事吧?」
她不停喘着气,体力上的问题似乎和她的心情一样需要担心。
「没事,是我太久没这样跑。」
「我是说刚才的事让你不太开心,有点奇怪。」
突然被他重新提起这个话题,她也不知道要先解释哪些事。
连他听到哪些话了都不能确定。
「不是因为不能被弄痛才不开心但是我没有阻止你们的话,会很危险。你会觉得遗憾吗?」
「为什么要遗憾?我们现在是安全的,所以你没做错。」
先不说奏人被她弄伤也很快就会復原,伤到他是没意义的,她也不想弄伤他。
虽然她没办法否认确实有想试着要对他反击的这一点。
他认为她有可能会觉得遗憾,这个逻辑也有点微妙。
感到迟疑的她,难得有些慎重和为难地说出自己的推测:
「还是,奏没有要杀我的话,你就不会阻止了?」
「你被别人弄伤,我会不太高兴所以」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个反应让她有点担心,视线忍不住飘向那道紧闭的门。
「已经站在门外面了?」
「只是很接近就算你感觉不到他在生气也猜得到他的心情」
「嗯,再躲进去一点会不会更好啊?」
「你会害怕吗?」
她很诚实地点头承认,因为她一点都不想经歷惨死之前的过程。
跟他不一样,她想像不到他隔着一道墙壁的距离也感觉得到那股愤怒,要怎么不担心。
但威胁还没有实际出现在眼前就被吓得失去冷静会对情况更不利。
「被他找到之后你会死掉吧。」
(那他有可能活着吗?如果奏想顺便杀他。)
不,他本来就很有可能活着出去,有她在才是增加难度。
能让奏人分心,但是他的注意力也可能会被她分散。
「有你在也会死掉的话,那你还是趁现在出去好了。」
感觉得到奏人的气息,身上说不定还带着小刀,刚才带着她逃走的速度也够快。
「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赶我出去吗?」
(听起来是那样吗!?)
顶多是没什么人会这么想让自己活下去,太不习惯了。
有机会出去,为什么还要死在一起啊?她只是单纯地这么想。
他生气时会严肃地皱起眉头,就像他现在的表情,让她有因为说错了话而心虚的感觉。
「反正我自己一个又逃不掉,搞不好还要在这里躲到早上才能走,你先回去还能通知他们。」
看到她露出越想越觉得合理,甚至还觉得连他都会赞同的表情。
他用力握紧她的手,她也因此停了下来。
「那样你就要一个人待在这里等我了。」
「我可以等」
竟然在这种时候表现出迟疑,想掩饰也太迟了。
她因此沉默,不知道他会怎么说她。
但她在步调缓和下来的气氛里得到的不是责备,而是愿意等她继续说下去的表情。
不希望她再用那种想说服她自己做出选择的温和笑容,彷彿理所当然地说出好几个理由来盖过不安。
「我又不会怕黑,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你才会回来。」
她鬱闷地坐到身后的垫子上,弯着膝盖,把兔子布偶紧抱在怀里。
心情烦躁,不想待在这里。
像家里在晚上停电时一样,空荡荡的,想走也不能走去哪。
「你不开心了吗?」
「你呢?不会想回去吗?」
又不是因为出门玩才晚回家,他也没有多开心吧。
他看起来是那种会听话、准时回家的类型。
没什么特别想单独去做的事,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时间盯着她。
要她盯着他也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就是了。
突然有点想笑,她的嘴角扬起窃笑般的弧度,心里有一种疲惫后的安心感。
「你怎么突然笑了?」
「很明显吗?」
他坐到她的身旁,想试着看出她的心情。
因为她此时的笑容就像玩捉迷藏时觉得自己躲得很好的孩子。
虽然可爱,但也让人很想找出来。
想问她身为人类,不是也该从他身边逃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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