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婚礼大日子被闹了个底朝天,她气得干脆豁出去道,“何建军!你给我好好说说我怎么丢人现眼了!我一心……”
何建军上手捂住她的嘴,对众人道:“散了吧散了吧,看戏还看上瘾了?!”
一群人围着就是不肯走,何建军继续对着何芝兰道:“小妹,你跟小妹夫先回去吧,别在这儿看你二哥笑话了……”
“哎呀!”何建军手掌心吃痛,朱文青咬了他。
“何芝兰!你别走!我今天好好给你讲清楚!你当初怎么就错了名额下了乡!”朱文青双手叉腰,是个气昏头的样子。
沉玉树把老婆护到怀抱里,警惕地盯着朱文青。
“搞革命闹革命!你何芝兰是进步青年!踩着何家人一家人在这儿耀武扬威!”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我求求你了!”何建军喝得半醉,拦不住朱文青。
“我就要说!你这个错了的名额你大哥二哥都知道怎么回事!”朱文青恶狠狠道,“你们何家人敢做不敢当!我这个当二嫂的!我今天我大日子我!”
她红了眼睛,气得一抹眼泪道:“就因为你被闹成这样!何芝兰你这个人就是个祸害!你大哥二哥都是同意了我去找人给换了名额送你下乡!”
何昌谷老脸颤抖,看着何建军道:“老二!你媳妇儿说的可是真话?”
林秀美也一脸震惊,道:“我咋不知道,保华来信没说过呀!”
“哼!你们何家人把她当宝贝宠!她没受过苦受过累!吃着鸡蛋喝着牛奶要搞革命!她要革谁的命!她第一个要革的就是你们老何家的命!她要跟你们划清界限!她要举报你们老何家!”
与父母划清界限的革命小将不在少数,甚至是当时的一种潮流,越是光杆儿司令越是光荣,证明自己为革命理想抛弃了一切,是纯正的革命家。
何建军伸手要给朱文青一巴掌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朱文青一把抓住他的手,给了他一嘴巴子,继续道:“告诉你何芝兰!你现在是改了性子了攀上高枝了!你最好是真的改了性子不是装模作样!你别以为你找个司令官孙子了不起!老何家现在都要看你脸色行事了!”
“你以前什么样子谁不知道!天天拿大嫂当驴使!清高什么叫清高!我看你就是懒猪一头!什么都不愿意做!你不是要革命吗?!那就送你去乡下好好看看什么叫革命!你以为革命是什么?你以为揭发了你老何家,那些革委会的就真把你当自己人了?!”
“小妹,这都是有误会。”何建军带着醉意道歉,“那时候……”
“那时候怎么了?!”朱文青梗着脖子继续喊,“何建军!你别给我来这一套!你大哥都来信了要想办法把何芝兰绑在家里!不能让她出去跟着革委会的胡闹!你以为何芝兰下乡前最后那封信写的是什么!是揭发你偷看禁书!这封信要是送出去了你何建军脑袋早就不在脖子上了!”
何芝兰震撼得无言以对,原来是这样。
赵涛也是重新看向了何芝兰,道:“我以为,你知道我家的事,你……”
赵涛家里挨过批斗,何芝兰还表达了同情,他没想到何芝兰居然和革委会的走得近,现在再回想一下,赵涛不由得满身冷汗,还好自己没说错过什么话,要是那时候被何芝兰一揭发,自己全完蛋。
“不爱红妆爱武装嘛,我就说何家那个姑娘以前是搞革命的……”围观的群众中有人八卦。
“那天穿布拉吉的就是她啊,不搞革命啦?”
“这都啥时候了,现在搞粉碎四人帮,搞除四害,你是落伍了。”
“哦哦哦,我知道,学大庆嘛!”
议论纷纷,沉玉树牵着老婆的手,摇摇头小声对老婆道:“咱们走吧,红包我让张叔叔回头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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