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寂静的是弗兰克斯,他仍然用温和的笑意注视纪筝:“纪,我们可以走了吗?”
周司惟的声音和他同时响起,目光穿过光与暗的分界线落到她身上,眸中仿佛结了冰,嗓音冰凉:
“纪筝,过来。”
纪筝从未遇到过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况, 连一向善于打圆场的成嘉嘉都沉默了,按着眉心满脸纠结。
左右为难。
弗拉克斯脸上的笑仿佛完美无瑕的瓷器,温和得不会出现一丝裂缝。
她微微侧头, 落进周司惟淡淡凉凉的目光里, 气压低到仿佛将湖面微微凝冻。
纪筝浅浅吸一口气, 扬起笑脸对弗兰克斯说:“你先回车里可以吗?我等下和嘉嘉送你去酒店。”
成嘉嘉立刻反应过来, 如梦初醒般拉着童然:“弗兰克斯先生,我们先回车里吧, 你订的哪个酒店来着?”
弗兰克斯很给面子笑了下, 退让一步,临走前, 又打量了周司惟一回。
周围终于没有别人的时候, 纪筝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低声解释:“他是我在伦敦的朋友,来国内出差顺便看我一眼。”
他没有出声,她又补了一句:“我不知道你会来接我,否则——”
“否则什么?”周司惟口吻冰凉:“否则你是不会去接他,还是会现在跟我走?”
纪筝一时噎住,微微诧异抬眸, 他的目色极其凉薄, 居高临下看着她,周身冷冽。
她原本想去拉他袖角的手一顿, 慢慢垂下, 摆回原本的位置。
“不是这样的, ”纪筝深吸一口气:“弗兰克斯不远千里而来, 我总不能抛下人家。”
她的话音刚落, 见黎漾从副驾驶座出来, 神色着急又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样子。
纪筝识趣地闭嘴,听到周司惟淡声问:“怎么了?”
“周总,”黎漾走到他旁边:“原本的航班延迟了两个小时,如果按原计划的话抵达深城会赶不及会议。”
“改签。”简单利落的两个字。
“可是,”黎漾迟疑:“最近的一班只有一个半小时之后的,您现在得出发。”
纪筝默默听着,知道周司惟现在要走了,她张了张嘴,还是觉得不能耽误他的工作,自觉退后一步。
周司惟瞥了她一眼,目光中毫无情绪,转身上车。
黑色车身碾着落叶从她身边缓缓驶过,风带得她衣角扬起,车胎轧碎干枯枝丫的声音叫人心慌。
纪筝睫毛轻轻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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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上,童然都成嘉嘉都不再插科打诨,互相对视一眼,都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安静开车。
弗兰克斯也没有说话,拇指静静摩挲着大衣上玉质的纽扣。
纪筝微微有些失神,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光影从她眸中掠过,直到车停在酒店门前,她才回过神来。
下车送弗兰克斯到门口,他叫住她:“纪,介意和我聊一会儿天吗?”
纪筝点点头,对成嘉嘉和童然道谢,二人干净利索,摆摆手离开。
弗兰克斯先去check ,纪筝坐在酒店大厅的休息区沙发上等他。
沙发后面的窗是薄薄一层纱帘,透着酒店外门口装饰的柔柔灯光。弗兰克斯走过来,轻轻扶正沙发旁的三角支架落地灯,坐到她旁边的米色单人沙发上。
“纪,”弗兰克斯点破她:“你心不在焉。”
“抱歉,”纪筝缓缓吐出一口气:“没有好好招待你,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不着急去帝都的话我请你吃饭。”
弗兰克斯摇摇头:“他就是你心里那个人吗?”
方才的情况那么明显,纪筝也没指望隐瞒,沉默点了点头。
“难怪呢,”弗兰克斯喟然:“你们中国有句话叫时过境迁,来之前我想,也许你心里的人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样子,又或者早已将你遗忘,我以为你会见到令你死心的事实。”
“是我狭隘了,”他叹了一口气:“原来此行,该死心的人是我。”
纪筝唇角逸出苦笑,怅然看着灯罩下若隐若现的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关系稍稍融化时,又陷入冰冻三尺的境地。
弗兰克斯打开自己的手提箱,抚摸着其中一个深蓝色丝绒方盒:“我原本还想问一问你,会不会收我的这件礼物,现在看来,它已经没有打开的必要了。”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陷入回忆:“你还记得你走的时候,我说,希望你不会想念我。其实那时,我真正想的是,只要你再回头看我一眼,只要你有那么一点点的眷恋和不舍,我都不顾一切把你留下来。”
“可你没有,”弗兰克斯出神:“和我告别之后,你一次都没有回头,脚步轻快地想要去奔赴一场无比美好的宴会,那是我认识你那么久,第一次看到你如此迫切,充满希冀的背影。”
纪筝回眸,看到他在灯光下微微落寞的神色。
弗兰克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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