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不自觉地咬住吸管,他没什么胃口,早上吃过一小块面包后就吃不下其他东西了。现在的热豆浆也是 喝两口就喝不下了,但是为了不让秦乌察觉,他全程扭头朝着窗外看。殊不知后视镜早就将他完全暴露了。镜子里映出的那张小脸估计都切不下二两肉。脸颊边原本还剩了点婴儿肥,现在也瘦没了,显得时黎知的眼睛更大。知道时黎知还在想着因为他而死去的池雅,这道心里的门槛秦乌无法替他过,但是——“喝完了把垃圾给我。”秦乌不允许时黎知连一杯豆浆都喝不完。“……哦。”时黎知极慢地回话,抱着豆浆,用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拔出吸管,仰头灌下了那杯豆浆。满口的豆子香气稍稍抚慰了他的难过。放下杯子时,车子正巧经过垃圾站,时黎知按下车窗,准头非常好的将豆浆杯丢进垃圾池。关窗时看见垃圾站边上停着一辆很熟悉的机车。白色的车身上沾满了发黑的血迹,车把手的位置梢有残缺。不知道在这里停放了多久,时黎知正想仔细看看,突然眼皮一跳,一下子记起来。这是秦泽以前最喜欢的那台机车,在秦泽丢弃它之前,时黎知还亲眼看见过秦泽开着机车撞死了一个环卫工人。这辆车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被丢弃的,时黎知两手合拢遮住嘴,长呼一口气,热气模糊了视线。他当时还去派出所报了案,还没来得及查案,江平区就到了末日。促使他同秦泽分手的最主要原因就是这件事。价值观不合还可以调节、迁就,但是人品不行却是永远没办法解决的。看出时黎知心情不美丽,危莉跟雷容铭默契的没有开口讲话。但是他们眼看着队长跟队里最小成员的正常相处。总感觉,好像无意中吃了一嘴狗粮? 讨饶返回柳山基地后,所有出外勤的队员都可以去物资部领取奖励。特战队由于去城中转了一圈,车子最后到达基地。“黎知,要去拿物资不?”危莉率先下车,身后跟着刚刚康复的汪新,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穿了一个多月的防护服,危莉都被闷白了,裸露的手臂白得发光,发根长出一截原生的黑头发。“也是衣服吗?”时黎知解开安全带下车,刚站到地面,脚下有股不真实的触感。脚软了几秒,若无其事地跟上危莉的脚步。
“不止,会有好多好玩的,也有各种各样的零食。”危莉想吃巧克力,她很久没吃到丝滑的巧克力了。光是想想就让她馋虫大动,不过一般情况下,巧克力制品是轮不到他们基地的。“那不发衣服吗?”时黎知愁眉不展,冬天非常怕冷 没有厚衣服真撑不住。“你掉衣服堆里啦?一点追求都没有?”危莉拎他的头发,非常努力的把握分寸,拎完想起回头看眼队长。猛地对上队长冷漠的目光,眼角抽了一下,识相地松手。是很暧昧啊,黎知跟队长咋回事啊?去之前队长也没管这么严吧?“哟,黎知的头发长这么长啦,跟你说,我剪发技术一流,我来给你整个帅死人的发型吧。”雷容铭没轻没重地揽住时黎知的肩膀,把后者相对娇小的身体带得直接撞进他怀里。危莉右眼皮一跳,没留手一巴掌拍在雷容铭宽厚的背上:“要死了你,快松手吧,也不好好看看,你剪出来的都是鸡窝。”他俩凑一块陶腾得很,雷容铭跟危莉顶嘴,被危莉揪着耳朵教训,半天也没走出去几步。“秦乌,你想去领什么呢?”时黎知揉了两下酸涩的后脖颈,脚步悄悄后错,渐渐跟秦乌平齐。“我不用。”秦乌下意识伸手虚扶在时黎知后腰。从时黎知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见他利落瘦削的下颌。“你不想要厚衣服吗?”时黎知梅开三度,手冷得缩进袖子里,只剩红红的指尖露在外面。低着头问问题好像不礼貌,时黎知不怎么情愿地抬头,正巧瞥见秦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眨巴两下眼睛再看,又觉得是错觉。“想要。”秦乌的答案,时黎知非常满意。为了表示他的激动,他从袖子中探出手,朝风度翩翩的秦乌竖了个标准的大拇指。其他的他做不到,太冷了,竖大拇指是他最后的倔强。前面几个人越走越安静,时不时诡异地悄悄往后看,看完又凑在一块交头接耳。低着头的时黎知没注意,他正努力地伸手去摸后腰处秦乌的手,摸到了就十指相扣握住。真的很奇怪,为什么秦乌的手就是热的,时黎知脑洞大开地想,他是背着所有人吃了暖宝宝吗?去物资处领了好几套厚衣服,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零食——多半是危莉塞的,她说非常好吃。这一大堆东西在时黎知的怀里停留不到两分钟就换到了秦乌手上。什么都不拿也太奇怪了,显得时黎知像个浑水摸鱼的,于是秦乌给了他一小袋巧克力拎着。这也很像摸鱼,时黎知在心里吐槽。放好厚衣服和厚棉被,秦乌得去朱红色大楼里汇报工作,时黎知睡不着觉,索性换上厚衣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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