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途看着面前那双茫然的眼睛,一时间脊背僵硬,手足无措,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他才记起自己究竟要干什么,连忙把手抽了出来。指尖带出透明的清液,把少年嘴唇上也弄得湿漉漉的,看上去有些许的可怜。谢归途恍然间甚至出现了一种轻薄别人被抓包的错觉。明明自己只是想给他喂个药,但这事放在他们两个身上,却变得莫名不正常了。“妄行,你醒了”谢归途擦了擦手,尴尬地不知道作何解释。楚风临却没说话,依然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谢归途缓过劲来,这才意识到楚风临此刻的状态不太对劲。他的一双眼睛虽然是睁开了,但眼瞳却呈现出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暗红色。在这样近的距离地看来,还能发现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空洞而没有焦点。并不像是真的清醒了的样子。看着他的瞳色,谢归途一惊,随后心底凉了半截。怎么会这特别的瞳色,正是魔族的特征。初见时,楚风临的瞳色分明是深邃而透亮的黑色,直到他入魔之后,才逐渐呈现出了暗红色。魔族与普通人的生理特征大不相同,身体还会出现各种各样异于常人的畸变,同时也会获得过人的身体素质,极强的愈合能力和生命力,几乎是百毒不侵,并不畏惧区区尸毒。与此同时,入魔之人也会逐渐失去一切人类的情感,泯灭人性,变得残忍嗜血,漠视生命。楚风临曾经是他最喜欢的小师弟,一向对他抱有敬意,从没做出过什么太逾矩的行为。然而在入魔以后,他竟然性情大变,犯下了一系列无可挽回的大错,欠下了滔天血债,不得善终。谢归途一直以为楚风临入魔将会是很久以后的事,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和改变结局。可眼前的少年神志不清,竟然已经有了入魔的迹象。原来,从那时候就如此看来,先前楚风临半夜高烧的原因,根本不是中了尸毒。谢归途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缘由,总之楚风临的情况和一般修士走火入魔的情况很不一样,他并不是一朝一夕就癫狂失控。相反,在这个漫长的入魔过程中,他很少表现出异常。就连玉虚子前辈都没发现他已经走火入魔,还以为他只不过是中了尸毒。谢归途有点无力地闭了闭眼睛。前世的他太过年轻,再加上对小师弟过分的信任,竟然毫无察觉。这时候的楚风临才悟道期的修为,却能在癫狂之下杀死众多邪物,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世间何来那么多的巧合“妄行”谢归途的脸色沉了下了,尝试着喊他。楚风临用一双冰冷的暗红色眼瞳直勾勾地看着眼前,没有回应,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在看他。谢归途俯下身,把脸凑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试图唤醒他“妄行,你认得出我是谁吗”楚风临意识模糊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回应。谢归途一阵揪心,原本撑在身侧的手攥着锦被,逐渐收拢,紧紧捏成了拳。现在看来,楚风临之所以入魔,竟可能和他自己也脱不开关系。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谢归途在床边失神地坐了许久。直到楚风临再度合上眼睛,又陷入了昏睡,他才站了起来。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竟然显得有点凌乱和狼狈。这时,他忽然听见有人敲门。眼睛往楚风临那边瞄了一眼,确认后者没有异常,他才说“请进。”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陈如意探进来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仙君,我说忘了说了如果药丸太大喂不下去的话,可以用水化开给他服用。”谢归途束发的手一顿,表情酸涩“”不早说。天色渐暗,案台点上了灯。谢归途坐到了窗前,面前是铺开的信纸。陈如意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旁边,一边帮忙研墨,一边还美滋滋地哼着小曲。他被师姐指派来照顾这两位来自北斗剑派的客人,白天不用去上课,晚上也不用去学习炼丹,心情很好,帮谢归途打杂也很高兴。谢归途拿起狼毫笔,凑合沾了沾陈如意研得不太均匀的墨,准备先写封信给师父。他倒不是没有更方便的传讯方式,不过眼下他灵力耗竭,所传讯的内容又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就用回了这最传统方式的传讯方式。在信中,谢归途将他们在九霄城的事详细地交代了一遍,还私心问了问师父,是否知道什么抑制入魔的方法。他曾经听师父提起过,在入魔的初期还是有办法能够阻止的。虽然希望不大吗,但总归还是有机会补救的。谢归途这样安慰着自己,搁下了笔,然后召出了他的信使。一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仙鹤悄然出现,停在了窗台上,收拢了翅膀,而后将长长的脖子从窗口探了进来。谢归途把信封好,递了出去。仙鹤把信衔在嘴里,振了振翅膀,摇摇晃晃的起飞了。很快,它化成漫天破碎的金光,逐渐融入黑夜之中,消失不见了。谢归途一直看着它彻底消失不见,才站起身来。一旁的陈如意看得小脸通红,连墨都忘了研了,只顾着憧憬道“真希望我也能养一只灵兽,帮我送信啊,灵兽光用来送信实在是有点可惜,我听说有的宗门弟子还能够御兽战斗呢”打斗是他最不擅长的技能,若是能养只灵兽代劳,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做完了美梦,随即他又苦恼起来“可是我连筑基都还没成功,什么时候才能养上灵兽啊。”陈如意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不小心把墨也给沾上去了,脸上黑糊糊的一片。谢归途递过手帕,让他擦擦脸,随后温声说道“你为什么要修仙”陈如意一愣。从小到大好像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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