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0江迩在努力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唇角后,当即确定了自己接下来的绘画方向。这次的参赛作品,就怎么狂野怎么来吧。反正他也比较擅长这种画风,还能和刚刚想的那样,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这并不是他自己在这里杞人忧天。而是事实就是,黑暗总是会不自觉的向往光明。这种黑暗,江迩自己理解,并不是把所有人都笼统的归为坏人。更类似于一种情绪,与心理状态。就像他自己,幼年被拐卖的经历对他到底是有影响在的,现在的江迩可以冷静的给自己归类,早几年的他,就差不多有点点偏黑的样子。所以,他也清楚的知道,哪怕最开始不是楸楸救了他,哪怕他和楸楸之后只是像所有普通小孩子那样普通的见面,他也一定会被楸楸吸引,会很想很想的,想要和他做朋友。因为楸楸是暖的。他天生就好像一个专门来治愈所有人的小天使。他的画也是。随着楸楸这些年绘画功底逐渐深厚,他开始可以自如的用画笔,表达着属于自己的内心世界。缤纷的。温暖的。生机勃勃的。过度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高在上的光明,是会灼伤人,让人产生想要把这样的光明拉下高台,看这样的光明在污泥里挣扎的恶意。但楸楸不会。楸楸是暖的,却不刺目。楸楸的年纪不大,但他用眼睛看到的事情,理解到的事情,其实比许多成年人,都多很多很多。他去过福利院,能和福利院里的孩子们一起玩游戏,给他们送糖葫芦。他不会害怕那里有些孩子残缺的肢体。他也去过养老院,在那里,他见过暮年的老人,见过无情的子女,见过人性很是不堪的一面。他做学校咨询部部长的时候,每天都会接到许多学校资助学生的电话。通过他们,小小的孩子也曾了解过,当一个人贫穷、独身、肉眼可见的及不上周围所有人时,他们的人生从最开始的求学时期,就会是何等的艰难。这些楸楸都见过,看过。也许年纪和经历所限,他不能完全懂。但他愿意理解、包容、接近,出现在他生活中的,每一个善意且不易的人。如果他她们需要他的话。这一切的一切,这样的理解,这些年的经历,这样见过,看过,却本身并不容易被负面情绪过度侵染,还保留着一丝懵懂的性格,构成了独一无二的人。也构成了这样的人,执起画笔时,独一无二的画。独一无二的,很容易吸引陌生人,进而让陌生人产生想要探寻作画者本身的画。此时还在出神想问题的唐楸,并不知道,此时在小伙伴的想法中,他是这么闪闪发光,这么厉害的存在。他自己坐在画架前慢慢想,慢慢想,在细数了自己目前的十几个灵感后,他决定,还是先画近期对他最有触动的一个灵感。这个灵感,脱胎于半个多月前,他放进玩具飞机装摄像头的袋子里的那幅画。表达的方式,也更抽象一些。这一点,坐在那里逐渐回过神来的孩子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是受到小迩画风的影响。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情,这种略带抽象一点的方式,让他觉得,可以更好的表达他这个灵感。可能,这就是江叔叔说的,大家在一起相互交流画风,会很有意思的原因吧。确定了方向,接下来的时间里,唐楸的复赛作品完成进度就很快提升了上来。两天后,当这幅画已经画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江迩好奇的凑了上去“楸楸,你快画完了吗”他的进度比楸楸好像还慢一点。不过也差不多快画完了。习惯了画画的时候可以聊天的唐楸,并没有觉得自己被打扰到,他手中拿着一块比自己的脸还大了很多的调色板,用画笔沾上最后的一点点颜色,在画上一边点缀,一边回应小迩的话“嗯,还差这一点,就画完了。”江迩闻言仔细看了看楸楸这幅即将完工的作品。“这是两团碰撞的星云”“嗯。”点了点头后,孩子自己又觉得这样形容不太准确,补充道“这个是星星团。”他指着占据画面一半空间的那团星云。江迩咂咂嘴,楸楸的调色功底,他不论看多少次,还是会觉得天马行空。许多种不同的颜色堆叠在一起,看似杂乱,实则有序且惊艳,看似有意炫技,实则信手拈来。指完了星星团的所在,唐楸又自己都有些嫌弃的拍了拍画纸的另外一半。因为上面的颜色都已经干了,这样的动作并没有对画面造成什么影响。“这个是大黑云。”江迩点点头,有些明白楸楸这幅画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了。算是绘画中的一种常见对比手法,绚烂与暗沉,美丽与泥沼,光明与黑暗。不过刚点完头,江迩又眨了眨眼,凑近了面前的画。他这才注意到,他一开始原来是看错了。整幅画面中,并不是绚烂跃动的星星团与大黑云的分庭抗礼,各占半幅画面。而是这一整幅画,都是星星所在只是有些星星,暂时被隐没在黑云中。那若隐若现的,让人离近了看才能发现的微光,好像也在告诉看画的人,我身上虽然盖有黑云,但是没关系,我依旧在发光。“楸楸,我一开始还以为你直接盖的黑颜料。不离近了看,都看不到。”
“嗯。”因为黑云里的星星被盖住了,虽然也在努力发光,但是它们的光亮,可能暂时比不上没有被盖住的星星团。所以,需要有合适的,愿意凑近看的观众,仔细的在黑漆漆中,寻找还在发着一点点光的星星们。“那楸楸你,一定是最会找这些星星的人。”江迩开口道。芬迪斯克奖,以两百年前一位创作出传世画作的文艺巨匠卡许芬迪斯克的姓氏来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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