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毫无怨言地配合一切枯燥乏味的测试和学习。
他有无数次机会杀掉道里安,他早就不再惧怕电击和麻醉,他应该在道里安无知无觉靠近电网口的那一刻就将这个该死的人类撕成碎片。
然而他唯一做出的抗争,就是偷偷割开了电网,将道里安拖进水箱,却又并未伤害他。
道里安很怀疑西尔维当时把他拉进水里是出于害怕而非愤怒。
现在一切的起因结果都如同幼儿拼接积木一般,按照数字和大小挨个摆在道里安眼前,清晰到令人毛骨悚然。
姵森实验室里人鱼凄惨的尖叫,接连去医务室治疗耳朵的研究员和助手,提起人鱼时所有人灰白恐惧的脸色……
“无比可怕又狡猾的生物……”
“人鱼非常,非常邪恶,危险……”
“他是怪物,是魔鬼……”
每一个人都对道里安这样说,甚至连他自己都是这样笃信的。
当那条可怜的银尾人鱼冲他喊救命时他做了什么来着?
哦对了,他说“no”,并转身走掉了。
终端响起震动警报,提醒道里安放风时间结束,他应该返回水下,但道里安全然顾不上,研究所里布满了监控,只有在陆地上,他们才有机会在摄像头的死角交谈禁忌话题。
艾德因为实验事务主管的身份,可以随意调出先前的研究视频,于是道里安得以亲眼看到,那条叫做该隐的雄性人鱼被一次又一次地切断尾巴。
该隐原本拥有一条非常漂亮的深蓝色尾巴,但在视频当中,他尾巴上的鳞片几乎掉光,身上布满了病毒实验后留下的一颗颗不明红色凸起,仿佛一只长出尾巴的恶心变异蟾蜍。
他在手术台上哭喊尖叫,对所有见到的人类求饶,而那些研究员们只是堵住耳朵,无情地用电锯切断了他的尾巴,结束后将他扔回观察水箱,一周后再重复这个过程。
恍惚间,道里安在那张手术台看见了西尔维的脸,他被捆住了双手和上半身,无数“白衣刽子手”围聚在他身边,西尔维惊恐又茫然地看着他们,挣扎着大声叫喊道里安的名字,但很快那些呼唤就会变成痛苦的尖叫。
【dorian——】
【help please——】
马格门迪在接到道里安要求加入人鱼联合实验的短讯时,并不感到意外。
当你花二十七年之久观察一个人时,你总能敏锐地察觉他所有举动背后的心理动态,比如道里安之于马格门迪。
这段时间道里安深受打击,他陷入自暴自弃的困顿之中,一方面是认为自己被心爱的实验体背叛了,一方面是直接目睹了助手的死亡。
马格门迪甚至可以想象出自己的小继子去找阿刻索哭诉时的样子,就像他小时候没能救活从树上掉下来的幼鸟时一样,自责,悲痛,被过度泛滥的同情心消磨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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