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白仙确实是一位脾气最温和的仙家了。白不词只要不涉及游仙禁忌,就会处于一种被逼的暴跳如雷,又不敢真正翻脸的委屈状态。面对林知织的追问,他开始还表示这是家族秘辛, 也是村里的秘密, 坚决不能说。但是看他不继续刺猬化, 林知织就没有顾忌。考虑到一昧的威逼会激反老实人,她掏出压缩饼干和塑料袋里剩下的小零食, 软硬兼施。这横冲直撞的大恶人难得态度软下来说好话, 让白不词吃不准林知织下一步的态度了。他傻傻接过一包干果, 嘴跟开始溜缝的老蚌一样,微张。林知织在这边慢慢熬刺猬。欧阳闵和赵飞雪在忙活撬灰嘴。武兴村有不少姓灰的, 粗粗一数就有二十几个人,堪称第一大姓了。林知织在叮嘱他们时, 自然提到了常家像人又不像人的地方。她觉得在非人特质显露之前, 这些村民完全可以按常理来揣测。林知织建议他们找看上去比较老实好骗的, 别找那些眼睛转来转去心思狡诈的, 或者人高马大不好脱身的。本着关爱老年人的原则, 欧阳闵选择拜访今年已经80高寿的灰二爷。巧了, 赵飞雪也是同样的想法。尊老爱幼,人人有责。她盯上了今年五岁的灰四小妹。于是两个灰家人,一个耳背,一句话“啊”了三次。一个还在吃手指,听到仙家就哭哭,什么都阿巴阿巴说不出来。其他签署人看他们两个跟看笑话一样。欧阳闵无可奈何,当即改换了目标“没什么了,您老歇着吧。”灰二爷“哦哦, 好的。今太阳真不错,晒身上暖和。”欧阳闵:“”原来不是耳背,是人老成精。姜还是爷爷辈的辣。赵飞雪心思细一些,没有因为小孩哭急燥。她从公司当时随手准备的零食袋里拿出一颗糖,笨拙地哄“不哭不哭,小妹妹,如果你能做个勇敢的不哭小孩,姐姐就把这颗糖给你。很甜很甜的,你看,上面还画着小熊。”灰四小妹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泣,看着水果软糖,咽了一口口水。赵飞雪摸了摸她脑袋,夸“真棒,给。”嘴里吃上了糖,小孩的态度瞬间亲昵了起来。看着在不远处晒太阳的爷爷,瘦瘦小小,腿也细不伶仃的灰三小妹拽着赵飞雪的手,指着远一点的偏僻树下,巴巴地咂嘴“谢,谢谢。糖好吃,去那里,这里晒。”灰四小妹松开手,像只小耗子一样窜了出去,呲溜溜的在树下蹦蹦跳跳。赵飞雪赶紧跟上,没想到一颗糖能让小孩子亲近她。可换个角度想,武兴村四面环山,吃喝不缺,却因为路途遥远难走,独独缺些城里的东西。糖,饼干都是小孩眼里最稀罕的宝贝。在灰三小妹的世界观里,赵飞雪一跃成为了比邻居家经常拿脚踢她的黄九要好无数倍的仙女姐姐。冒着被爷爷打的风险,悄悄回答姐姐几个问题也没什么赵飞雪由此从灰四小妹这里,得到了几句含糊不清,有些懵懂的话“仙家,是妈妈在供的。妈妈会,让仙家住到身体里,然后,然后去,去把人弄睡着。”“爸爸说爷爷年纪大了,仙家看不上。我要努力吃饭,成为出马仙,跟妈妈一样。”“妈妈,昨天就,把黄三叔叔弄睡着了。”灰四小妹磕磕巴巴,赵飞雪却听得心头巨震。黄三叔叔,不就是今天早上发现的那具尸体吗这位小朋友,你妈妈每天晚上出去杀人你全家知道吗赵飞雪半蹲下来,和小孩互相平视,好降低孩童的警戒心“那其他叔叔阿姨知不知道妈妈会把其他人弄睡觉呀”灰四小妹嘴角吐出了一颗泡泡,忙着吃糖,说话都含糊不清“知道啊。每天晚上,叔叔阿姨们,都互相,把对方弄睡着。有的时候,好久,都没有人睡。有的时候,会睡好多人。”她拍手,唱起了一首童谣“黄柳灰,活一家。白与胡,壁上观。灰灰老鼠最贪财,白白医生胆如鼠。黄狼与蛇混一窝,赤橙独狐心乱麻。”唱完,她慌张左右张望,俯低身子四肢着地,呲溜一下,跑没影了。赵飞雪还在原地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没来得及伸手拦住。她刚站起来就感受到了背后一阵阴寒。赵飞雪回头,看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女人。女人的鼻子很高很尖,眼睛小,耳朵大,嘴也微微的有些龅牙。她像一只直立行走的,勉强装出人形的老鼠。赵飞雪背后瞬间浸出了冷汗,手都是麻的,脚也如同生了根一般。这个女人的脸她认识,和她开场噩梦之中,那男人肚子里钻出来的老鼠背上的女人脸一模一样女人沉默地凝视赵飞雪,眼睛慢慢变红。无言的氛围游荡开来,压的人心口喘不过气。赵飞雪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老鼠的吱挠声不断响起。“灰三娘河边洗衣服去啊。”一个胖胖的矮个妇女往这边喊了一句。空气骤然间松弛流动,灰三娘的目光从赵飞雪身上转开,面无表情远去。
她走远前留下了一句威胁“离我女儿远一点,我再看到你在她附近转。小心仙家不庇佑你”几只老鼠从地上窜了过去,像灰色的线,蜿蜒曲折,一闪而过。欧阳闵新找的胡家人还蛮热情的,就是光热情了。村里只有一家姓胡的,一共4个人,住在一个占地辽阔的宅院里。胡家住了两个签署人,据说出去了。他们所住的房门紧闭,门口有些暗红。欧阳闵原本在胡家门口张望,刚搭上话没聊两句,稀里糊涂,硬是被胡家四人拽进去喝茶了。他现在坐在吱呀吱呀的木头板凳上,想的都不是什么套线索了,而是跑路。胡家人的眼睛细细长长,尾端上翘。而一张嘴巴每次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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