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驰“好的。”她丢掉玻璃片,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条回家的路还要走上十来分钟。章驰走得很快,她的心情跟着急促的脚步一起沉沉浮浮。一路上,但凡有点人气的街道,都能零星见到几个酒鬼,再碰见有酒吧的地方,那就是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站在酒吧外面举杯,喧哗声,叫骂声,不绝于耳。等过了这几条热闹的街,安静下来的地方,街边就成了流浪汉的地盘。大多数人都是一个人一个地盘,盖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被子,有的人身上还盖着纸箱子防风,甚至有一个人直接将纸箱子盖在了头部,脸和鼻子的地方挖了两个很不规则的大口,章驰走近了一点,发现他是所有流浪汉中唯一没有帽子的。白天有太阳,没有那么冷。晚上就冷了起来,有风,他们看起来已经很有经验了。章驰走过去,这些人没有参与夜生活的兴趣,通通睡着,没有察觉到她的路过,也看起来没有打劫袭击她这个过路人的意图,只有一个流浪汉身边的狗听见脚步声,对着她吼了两声。章驰加快脚步离开。终于,走到租的房子楼下时,她停了下来,撑住墙壁,喘息。她贴住墙,一时间有点不大想动。就在刚才,她感觉到自己差点失控。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绑架了她的神经和肢体,经过了一天的工作,她脑子里那一根理智的绳在这一瞬间松动,万千情绪乘虚而入,她的身体自作主张开始寻找最显眼的宣泄的口子。章驰抬起头。这里的夜没有星星。海量的信息,混杂的人,各种各样的底色,跟远处若隐若现的光阴一样,如幽灵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跳到你的面前,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给你找点麻烦。很烦躁。她难以理清所有情绪的来源,只知道它们在短短几天的时间之内堆积在了一起,带给她一种怪诞的,强烈的,难以言说的被挤压感。章驰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每一寸灯光,每一处细节,鲜血,酒味,恐惧的尖叫。很快,她仰起的头低了下来。她一级一级台阶往上走。也许那些醉鬼不是驰从兜里掏出来一堆硬币,数了一遍,确认刚才打架的时候没有弄丢几枚,松了一口气,又将硬币给揣回了兜里。还有75块钱呢。进门的时候路雨和陆英都已经睡着了,章驰简单的洗漱一下,闷头在卧室睡了一场大觉,驰出来,路雨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喊道“姐姐”章驰走到桌前,翻看了一下桌上堆满的食物,发现里面除了包装食品之外还有一定数量的新鲜蔬菜,食物的种类很多,薯片、麦片、牛奶、面包、罐头,还有充氮的膨化食品,这些食品的旁边有五六个巨大的方型纸箱子,纸箱子的正面贴着一张占据了三分之一空间的标签纸。“救济食品”打在标签纸最上面的位置,最大的字。在下面就是领取日期和包含的食物种类,这似乎按照了一种相对合理的配比规则蔬菜、肉类、零食,其中零食是最多的。这很好理解,零食的运输损耗最低,而且,救济粮发放的对象并不一定都有房子和开火的工具至少从她在路边见到的几个流浪汉来说。他们肯定是没有房子住的。没有冰箱或者密封罐,无法保存新鲜的食材。到手里也是浪费。蔬菜都是可以即食的,诸如番茄、黄瓜、生菜,用水冲一下就能吃。章驰“哪儿来的”路雨“我们去领的。”章驰“哪儿领的”路雨站起身往客厅走,章驰跟在她的身后。路雨推开窗户,指着街口的方向,“就在那儿。”章驰身体伸出窗户,确认自己的视线已经远远超过路雨能够看见的范围了,转过头问“哪里”路雨摆了摆手“现在没有了。得下午才来。”根据路雨的说法,每个月开头的驰点了点头,忽然,蹙了蹙眉,说“每个人可以领多少”路雨“每个人可以领一箱”章驰指了指桌上高高垒在一起,看起来还没有全部被拆开的纸箱子,说“解释一下。”路雨哑了一下,说“什么”章驰“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箱。”路雨“呃”章驰“你抢的别人的”路雨“呃”陆英“不是姐姐抢的”章驰的目光看向在一旁一直很安静的陆英,他在此刻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是我抢的。章驰在沙发上直接坐了下来,突然有一点头疼。也许是没有睡好。她思索了又思索,突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跟路雨这种在垃圾岛那种谁抢到就是谁的地方生存下来的小孩解释外面世界的规则。这很可能会颠覆她的认知。造成剧烈的思想震撼。半晌,在路雨和陆英紧张到极点的眼神之中,章驰终于开口了。“不要抢别人的东西。”她说,“我们拿自己的就好了。我们有。不要去抢别人的。”路雨稍显迷茫地回答“我们有什么”章驰“”解释对于教育水平没有达到基准线的小孩来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艰难在它不仅考虑解释对象的理解能力,还考虑解释者的抗压能力因为你会很容易被拖进小孩的逻辑里被他们打倒。于是章驰没有再做出任何解释,她强硬地规定在这个房子里,如果他们还想留在这个房子里,就必须要遵守以下法则1不偷不抢。2低调做人。路雨答应得很快,陆英也跟着她点头。章驰尤不放心地强调“如果被别人发现我们的身份,我们会被抓回垃圾岛。”路雨“”章驰“我们不能被抓回垃圾岛。”路雨“呃。”
章驰“听懂了吗”路雨点头。陆英也跟着点头。章驰站起身,走到餐桌前开始吃早饭。她先拆开了最容易变质的面包上面写的保质期只有七天。路雨和陆英也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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