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章驰站在后排“车框”的最角落,手掌着金属围栏的边缘,静静回想先前发生的一切。她从飞机上醒过来,成了一个囚犯。这座岛是关押囚犯用的。白银共和国和奥天帝国这个岛不属于从前世界的任何一块版图。她从未听说。交易使用的货币叫原币。通胀率并不高,五万块的机械手已经值得一个人卖命。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程度似乎不低。血清是违禁品。贩卖血清是重罪。公司似乎有更具体的指代。刚才那些武装警察除了头部之外的身体部位被一种说不出材料的轻型金属包裹,手上拿的是突击,他们训练有素,身高和体型都远超常人。“哐当”车身猛烈抖动。车上所有人都被掀往一边。“哐当”车身再一抖动,所有人又被掀往另外一边。章驰紧攥着金属围栏。车走得不太平稳。“哐当”“哐当”“哐当”抖动没有停止,但是逐渐减缓,耳边传来细碎的咯吱声像是走在碎石子铺成的路上。“哐当”“轰隆”一个极大的路障。几乎要将车上的人全都从半空铲飞。车上哄闹声一片,章驰挤在角落,手死死将边缘的两块金属板捏住。忽然之间,掌心发热。热度越来越高,直到烫得仿佛一块烙铁。她“蹭”地将手掌抽回。“哐当”“嘭”两手失去支撑,她整个人仿佛一块面包干,被厚厚的金属板从背后“冲”了一下,差点就要往里头弹走。她迅速蹲下身,强忍着内脏被撞击的恶心感,手臂张开贴在金属板上保持平衡。终于,车子行过障碍带,回归了匀速。章驰缓慢地站起身,由于头上套着黑袋,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她手攀扶上金属板,小心翼翼地往先前搭过的地方摸去。她摸到了一块凸起。紧接着,又是凹痕。凹凸不平的,人的手指的形状。坚硬无比的金属板好像一块软体印泥,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手掌不经意一按,造出了一个歪七扭八的模具。章驰心头一抖。下了车,所有人又排列前先前的队列,警卫一一将所有人的头套摘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灰色建筑。五层高,圆柱形,中间挖空,正是他们所站着的中心。每一层的布置几乎一样,铅灰色的大门,一扇又一扇,被金属墙壁隔开,密密麻麻,上面写着门牌号,101,102,103一层又一层,螺旋上升。升至顶端,中间是一块玻璃面板,透光率非常高,将监狱的中间地段照得清晰分明。湿气在脚下弥漫,阳光在头顶升温,每个罪犯的脸都清晰得连毛孔都可以看见。转过身,背后是进来的大门。门顶上凹刻着三个巨大的黑字“改造营”。门上还有标语,左边“劳动光荣,懒惰可耻”,右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横批“好人一生平安”。“应到人数100,实到人数99”机械声从三楼悬挂的一个声音放大器传出。警卫将所有人的链条解开。没有任何人乱动。大概是因为每一层架设着的五把重型机枪。黑黝黝的枪口仿佛巡逻的探头,缓慢地从左往右挪动,将所有犯人包围其中。“好了,进去照相吧。”最前头站出来一个警卫,伸出警棍往一楼左边角落的一扇门指了指。所有人一一进去照相,出来,集合每个拍完照的人手背上都被盖了一个圆形章,有蓝的、绿的,蓝章的人站一列,绿章的人站一列,队伍很快被打散了。盖绿章的人最多,大概是盖蓝章的人两倍。一刻钟过去,照片还没拍完,监狱里突然响起了稀稀拉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脚步声越来越密集、细碎,到最后已经听不清前后轻重,章驰抬起头,只见他们站着的监狱中央,面对的那一个大门缓缓正开,乌泱泱地穿着统一狱服的犯人鱼贯而入。“嘘”有人吹起了口哨。
越来越多的犯人进来,看着站在监狱大厅的新人指指点点。警卫拿着警棍上前维持秩序,催促着从门外进来的犯人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犯人们从楼梯上行,各自停留在各自的楼层,少部分的人进了房间,更多的,趴在围栏的边缘,伸出脑袋,不怀好意地往中间探去。有一瞬间,章驰觉得自己成了动物园的猴子。她能感觉到有许多目光聚集在她身上,窃窃私语。同样的,周柯的情况也不太妙。他的情绪太外放,肢体动作太明显,缩头缩脑,小心翼翼地回看楼上所有正望着他的人。于是有罪犯故意对着他将手伸到裤兜里,周柯两眼大睁,那人哈哈大笑,腰耸得跟起劲了,跟马达一样,吓得周柯血色全无。很快轮到章驰进去拍照。警卫坐在对面,面前一个电脑,一个摄像头,还有几个闪烁的灯后面大概还连着什么电子设备,暂时看不出什么名堂。不知道哪里传出机械音“魏易。识别成功。”警卫漫不经心地扫着电脑屏幕,右手已经按在绿色的印章头上,突然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脸色一变,他抬起头,看看章驰,又看看电脑显示器,看看章驰,又看看电脑显示器最终他打开右手边的抽屉柜,从里头拿出了一个三角形的金属片,紧接着站起身,将金属片贴在了房间右侧的立柜前一个跟金属片形状差不多的凹槽内,柜门打开,警卫从里面拿出了一套红色印章。印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贴到手背上微微发热,刺痛。没有一点水渍,速干,出门的时候章驰悄悄试着抠了一下,发硬,不掉。等她出来的时候,空气突然之间变得安静。这一次,所有扒在围栏上的犯人目光都到了她的身上。准确的说,她手背的红色印章上。盖完章,所有人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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