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穿着最华丽服饰的瘾君子置身罂粟中,清醒地沉沦,这个场景看起来有些异常的诡谲,以至于站在沙发边穿着黑色西装的下属余光一点不敢乱瞟。“霍总,确定过了,没有摄像头。”那人低头答道。霍景泽垂眸盯着柔软的布料,从心底阴暗处滋生出来些情绪,想把它弄脏,染上自己的气息。他眼眸深沉,仿若有暗流涌动。许久,最终抑制平静。有些事情不能做,会被温知南知道。“不经意地真情流露”是知分寸,可一旦明目张胆起来,必然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会将人逼退。就像家里的衣帽间里全是温知南的衣服,可他却碰不得。霍景泽沉默好久,将衣服迭好放在一边。“行,以后有事就到这里来汇报,急事的文件发我邮箱里就行,我会一起处理。”“好的。”看样子是打算在这边长期居住办公了。心腹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霍总因为“腿脚不便”,平日很少亲自去公司,只在在线安排调动,却是实实在在的霍氏掌权人。听着心腹汇报其他事务,霍景泽倚在沙发里,眼睛微微闭着,像是睡着了,可等对方结束后,他又能精确地指出其中的问题和下一步应有的动向。一来一回的汇报持续到了十点多。霍景泽挥手让对方离开前,突然想起些什么:“帮我联系下李叔,挑些平价的西服和普通外套送到老城区的房子里去,这两天会有人来取。”“是。”“尺码和成新度把握好,去吧。”霍景泽揉揉眉心,又把心腹叫住:“你觉得怎么能讨得一个人的欢心。”心腹:“?”方才那一幕就已经让他觉得霍总被夺舍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他擅自简单地答了下:“买礼物,送对方东西?”老追人的一套了。更何况霍景泽这种资产阶级,用钱都能把人给砸得发蒙,还有讨不得欢心的人?霍景泽沉着脸:“要没钱的方案。”“……”嘶。心腹眨眨眼,这是抠门起来了?他想了想道:“那就看对方需要什么、对什么感兴趣,对症下药,只要对方不抗拒,应该是能提高好感度的。”霍景泽沉默片刻,挥挥手让对方离开了。夜里,霍景泽上楼睡觉前还是把那件西装外套带上了,不知是不是清新的木质甘草气息的影响,霍景泽被渐渐勾入梦境。一会是夏日的夜晚蝉鸣清脆。
农家小院里鸡狗都已熟睡,霍景泽转着轮椅一点点从院子里挪到篱笆边,轮子上的泥土转了一圈,又粘回自己的手中。一会又是篱笆外的小身影。狼尾辫的小酷哥蹲在篱笆前看着朵状似小喇叭的花向外绽开,白色花瓣蓬勃向上生长。小酷哥发觉他后灵活攀上篱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尽是张扬和恣意。再后来场景转变到了豪华的宅子里,高昂的皮质沙发上,霍景泽西装革履地坐在轮椅上,俯身签了个字。而身旁纤弱的青年没有反抗,细碎地刘海遮挡眼帘,跟在他名字旁落下大名,只剩低调收敛。好在时光飞速流逝,转到了别墅大厅里。霍景泽半跪在地钻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膝盖向上攀,直到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视野范围内,他抬起头来,顺着笔直的西装裤管向上,看见了精致的面孔。那人像块堇青石,锐气被岁月消磨,原本的尖利棱角变得圆润,甚至渐渐蒙尘。偶然被意外抛光,再次露出耀眼的宝石光泽。漂亮又骄矜。眼尾上挑,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气。让人联想到盛气凌人的霸道小孔雀。对方伸出手,调笑地勾了勾他的下巴,触感却让他感到了痒和微麻,一路窜过胸膛往下游走。直到白色闪电划过脑海。霍景泽睁眼,天已微亮。他感受了怀里的西装面料,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该死。还是弄脏了。 烦躁霍景泽面无表情地将衣服放进了洗衣筒。温知南早高峰前抵达了公司,但许是快周末了,他提前十分钟到会议室,高层里来的人竟然稀稀拉拉地没到齐。一圈下来,有三四个空位。这是他这么些天来第一次开统一的高层高管大会,他虽然是失忆了,但不是傻,管理层员工的怠慢简直是要写在脸上了。原本在座位上的老人,见着温知南进来后,随意地叫了句“温总”算是打招呼,有些员工甚至低头玩着手机,只分了不到半秒的眼神给他。这感觉就像年级主任都站到班门口了,班里的学生还在嘻嘻哈哈地各玩各的。和顶层的安静肃穆不同,公司楼下的部门看起来乌烟瘴气的。小助理跟在温知南身后进来,看着这场景也愣住了。这都到点了,人咋还没齐。她迎面对上温知南阴沉的脸色,就听见对方问:“以前也这样么?”指的当然是会议室里散漫的气氛。小助理眨眨眼,面露难色:“温总,我也是刚来,不太清楚从前会议的纪律情况。”她自从来公司报道后,就一直呆在顶层做总裁助理的职务,上传下达往往也是通过邮件,也很少接触公司的其他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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