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席来不及拒绝。
而且手掌的温度也的确很好的缓解了他胃部冷硬的不适感。
陆席抬起来想要拉开阮临的手迟疑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地落在了阮临的脑袋上揉了揉,说:“不用,我吃过药了。”
阮临没搭理他,晃了晃脑袋拒绝陆席触碰他的发旋儿,口气仍旧干巴巴:“别动。”
陆席只好去拉他的手,顾及着他手上还有点擦伤没敢用力。
场面一度僵持,阮临倔强地用掌心暖着陆席的胃,陆席倔强地抠着阮临的手指。
苏年一来看见的就是办公桌后面,有人半蹲在陆席身前,脑袋埋在一个令人不得不多想的位置。
他震惊得摔了手里拎着的保温壶,问:“你们在干什么?”
阮临对别人的善意总是抱着怀疑和不信任,但是对别人的敌意却是本能的全盘接收。
那一瞬间他像是被攻击了巢穴的小狼,“哗啦”一下站起来,飞快地转头望向苏年,眼神里透射出来明显的攻击性。
阮临瞪着门口的人,口气不善地说:“揉肚子,还能干什么?”
然后又瞪了一眼被掉在地上还在骨碌碌滚着的无辜保温桶,加重了语气问:“你又想干什么。”
口气里的挑衅和嚣张听得陆席胃更疼了。
他算是知道当时阮临那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了,就这说话的冲劲儿,不打架才奇怪。
陆席赶紧也站起来,一手捂着胃部一手拽了阮临一下,半解释半缓和气氛地说:“苏年你怎么过来了?正好我胃疼呢,汤没撒就好了。”
当然,这种冲劲儿也很有些作用,起码苏年就被唬得愣住了。陆席站起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顿时尴尬了个脸色通红——两个人衣衫整齐,他刚刚明显是误会了。
苏年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保温瓶,红着脸落荒而逃:“我,我去叫保洁阿姨过来。”
“诶不——”
用。
还没说完,苏年就跑没影了。
陆席揉了两下自己还在刺疼的胃,认命地追了出去。
他想:惨,我真惨,病着还得追对象。
正准备吵一架甚至打一架的阮临愣愣地看着陆席从他身侧跑过去追了出去,眨巴了眨巴眼睛。
不对,刚刚那个男的说了句什么?
是——“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男人能干什么?
阮临靠着陆席的办公桌,感觉自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但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得了,因为刚刚好,他也有着同样的秘密:陆院长是弯的,他恰好也是。
原来刚刚那个大学生模样的男人误会他和陆院长在那个了啊。
阮临回忆起来陆席因为胃痛而皱起来的眉头还有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心想自己要是真的给他咬,他以自己的男性尊严保证不会让陆院长是那个难受的模样。
起码会舒服得哼唧出声吧?起码也要脸色潮红吧?他看过的片里都是这样的。
毫无实战经验、只会纸上谈兵的阮某人颇为自信地眯着眼想了一会儿,然后低低地骂了一声:“靠!”
他这是在想什么鬼东西!
阮临烦躁地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刚刚跑出去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回来的意思,办公室里就剩下他和洒了一地的排骨汤,那种浓郁的香气弥漫了一屋子,晚饭只吃了一份素面的阮临顿时觉得自己肚子饿了。
他舔了舔自己干巴巴的嘴唇,强行一键清除自己满脑子的黄色废料,自言自语地嘀咕:“这俩人是去保洁公司请新的保洁阿姨了么?”
然后他走出办公室,就在这一层的保洁工具室找到了正在休息的阿姨,麻烦了人家去处理陆席办公室里的狼藉,自己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仨肉包子。
他这几天吃包子都只吃素包子的,因为素包子卖两块钱三个,而肉包子卖两块钱一个。
但是……
阮临恨恨地咬了一口包子,心想:多花的钱从要还给冤大头的医药费里扣,谁让他馋着我!
结果一用力,扯着了嘴角还没有好全的伤,又疼得他龇牙咧嘴。
大晚上的,除了这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都没什么人了,他允许自己表情管理失控一会儿。
他蹭到便利店另一边冲着落地玻璃做鬼脸,刚凑过去,却在玻璃墙后面看见了陆席。
坐在陆席对面的,是刚刚在陆席办公室看见的那个男的。
他看见陆席手还在揉着自己的胃,正在慢吞吞地喝一碗便利店卖的那种加热速食的粥,看见那个年轻人眼眶发红地微微垂着头,还看见陆席把勺子放在塑料碗里然后摸了摸年轻人的脑袋。
手里的肉包子忽然它就不香了。
阮临觉得自己也有点想喝粥。
但是浪费食物是非常不好的行为,阮临就又把塑料袋里的第二个包子塞进了嘴巴里,就那么叼着转身回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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