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叫自己有心机?
江愈下意识地避了避,站在门口不引人注意的阴影里。
有人接了刚刚那句话:“可不是嘛,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江愈看着单纯得小男孩儿似的,我之前还给他推荐奶茶店呢,这一转脸爬到甲方床上去了。”
“你们说,陆总真的是同性恋?”
“这谁知道,有钱人男女不忌的可多了,没准就是一时兴起呢。”
“那你说他们是之前就认识还是刚刚搞上啊?之前那个陆总来我们公司开会,我就觉得不对劲儿,那么大一个公司的副总,专门来我们这跟进项目?原来……啧啧。”
“嗐,我早看出来了,上次在a809开会,眉来眼去的,谁看不见呢!大老板和自己小情人调情,咱们啊,都是背景板。”
“啧啧……诶潇潇,这个杯子给你放这边?”
……
江愈眨巴眨巴眼睛,把什么药单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肺部开始涌起不适,江愈拼命忍着咳嗽的冲动跑回电梯间,脑子里“嗡嗡”直响。
手机里上百条和陆琢互发的微信消息,一天一回的通话记录,那些不经意间生长出来的依赖和没了芥蒂之后的亲密感,都让江愈手脚冰凉。
他甚至没有底气反驳。
一经回忆,就会发现他和陆琢的关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的变得非常亲密。
他和陆琢。
他和陆琢!
可他和陆琢都是男人啊!
江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他觉得自己脑子乱糟糟的。
心里像是被洒了盐汽水,酸胀难受,脑袋里又像是被塞了棉花,昏昏沉沉。闷热潮湿的夏季天气带来的低气压加剧了这种难受,江愈觉得喘不过气来,骨头缝儿似乎都在疼,像是要散架子了。
偏偏陆琢的语音电话又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陆琢……
江愈看着屏幕上的名字,脑子里又开始“嗡嗡”作响,同事们刚刚说的那些话开始在他脑子里回响。
像是在赌气,又像是在证明,江愈动了动手指,把陆琢电话给挂了。
手机那头陆琢愣了一下,给江愈发了条微信:在忙?
江愈把手机往旁边一扔,脸朝下埋在枕头里,很快就鼻塞喘不过气来,只好翻了个身仰面躺着,被扔在一边的手机却又再度响了起来。
江愈瞪了手机半晌,终于还是气馁地接了电话,然而还没说话,就带出了一连串的“咳咳咳咳”。
陆琢:“……”
陆琢本来要说的话咽了回去,问江愈:“病了?”
江愈不太情愿地说:“就咳嗽而已。”
陆琢听着对面有点沙哑的声音,无奈地说:“还说自己比小六身体好,这叫身体好?吃药了没有?”
江愈说:“嗯。”
然而陆琢发现不对劲了。
江愈跟他说话向来又软又乖,最近明显和他亲近了很多,活泼又有点孩子气,但是现在明显很有小脾气,那口气不咸不淡的。
这好像是小不点儿第一次闹脾气,陆琢一时间有点新奇又有点担心,问江愈:“怎么了?我打扰你了?”
江愈今天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很逃避地说:“我想……咳咳咳……睡觉。”
江愈憋不住的把手机移开,用手捂住嘴巴好一通咳,之后才又有点气喘吁吁地靠回话筒跟前,问陆琢:“可以吗?”
本来是不可以,但是对面的人咳得越发厉害,他也只好出了机场开始排队等出租车,对着手机情绪不明地“嗯”了一声,说:“那你睡一会儿。”
然后挂了电话。
江愈眨了眨眼,有点懊恼。
他怎么对着陆琢,总好像是蛮不讲理——之前误会人家是街头流氓,现在又对人家发小脾气。
可是……
可是他也很委屈啊。
江愈撇着嘴,翻了个身,又趴在了床上,然后一点一点把自己团起来,整个埋进了被子里。
空气里的湿气越来越重了,一点风都没有,像个蒸炉。
江愈迷迷糊糊的,要睡不睡。
窗户没关,外面聒噪的汽车鸣笛声混着小区楼下孩子们的嬉闹声,裹挟着潮湿的水蒸气一波一波涌进来。
江愈觉得好吵啊,想要挣扎着去关个窗户,可是就是清醒不过来。
忘了开空调,江愈出了细密的汗,闷得喘气都很困难,可是很快又开始觉得冷。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醒着还是睡着,意识无法支配躯体,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头疼得要炸开了。
他迷糊着在醒与睡之间挣扎,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愈听见有人敲门。
“笃笃,笃笃笃。”
江愈觉得自己挣扎着睁开眼睛,然后披着毯子下床去开了门。
整个人昏昏沉沉。
看不清是谁来了,也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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