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坐到副经理位置的高管会很清闲。
何况陆琢没有背景没有学历,全靠当初一点运气和后来的业绩拼上来。
但是他今天加班的状态着实不太好,眼神总会有意无意往小沙发的方向飘,根本控制不住情绪里的暴躁。
不爽,分外不爽。
陆琢有些不耐的翻了一页报告,眉头突地一跳。
那是一个计算失误,非常低级,已经报到他这里的报告里根本不应该出现这种错误。
陆琢拿内线电话叫人,语气很冷:“过来一趟。”
安安静静的办公室本来只有鼠标和键盘的动静,陆琢这突兀的一句话响起来,江愈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男人正眉头紧锁,怒气显而易见。
江愈正要敲键盘的手顿了顿,速度降下来,努力让键盘不要发出声音。
他在心里小声念叨着跟自己键盘讲话:“嘘,不要出声。”
不过陆琢还在看报告,没看他。
过了一会儿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门口,紧接着响起来敲门声。
陆琢说:“进。”
应该是陆琢的下属,江愈用余光看着那边,正好看见陆琢不轻不重地把文件扔在了对方怀里。
然后江愈就亲眼目睹了陆琢是怎么样冷心冷口地差点把人家骂哭。
办公室里的气压像是骤然降低了,陆琢没有用一个侮辱性词汇,音量也并不大,但是每句话都听得江愈心惊肉跳。
下属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被陆琢一句“改不好明天不用来了”给送出办公室。
等人走了,陆琢的目光才不经意扫到了江愈。
江愈:“!”
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凶的教训人,现在被陆琢看一眼都有点头皮发麻,傻了吧唧地举了举手里的蓝牙鼠标,然后又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傻了,“唰”一下缩回自己的位置,动都不动地看着电脑屏幕。
那架势完全是被吓到了,生怕自己也被陆琢的火气殃及,挨一顿骂。
陆琢移开了目光,没说话。
算他有眼色。
然而过了一会儿,余光里却看见江愈频繁地抬起头很小幅度转向他的方向瞄一将小脑袋埋回去,修长白皙的手指心虚地在鼠标上飞快点两下,表示自己在认真工作。
陆琢:“……”
他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叫江愈:“过来。”
江愈正偷瞄了一眼,猝不及防还以为自己被抓住了,紧张得不行,声音都抖了:“我真的有在认真工作。”
骗谁呢,就那一分钟瞄一眼的频率,还能再一心二用干什么正经事?
陆琢敲敲自己的杯子,说:“先去给我煮杯咖啡。”
还好,没被发现。
江愈心里松了一口气,小声又乖巧地“哦”了一声,从沙发上爬起来,老老实实给陆琢去煮了咖啡。
咖啡送过来,奶和糖都是分开放的,因为不知道陆琢的口味没有直接放进咖啡里。
陆琢喝了一口,没有搭理江愈,将他晾在一旁十几分钟,忽然又说:“去打印室,把我刚刚印的文件拿过来。”江愈只好又任劳任怨地去拿文件。
这次花费了好些时间,因为他没有来过陆琢的公司,并不清楚复印室在哪里,这个时间还在加班的只有刚刚被骂的人,他不好意思去麻烦人家,又不太敢去惹陆琢。
刚刚陆琢骂人的事情是在让他心有余悸。
结果文件拿回来,陆琢办公室已经黑了灯,锁了门。
江愈目瞪口呆。
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陆琢回来,不得已接受了“陆琢已经下班”这个事实,拿着一沓文件下楼去。
他的手机、钱包和笔电全都被陆琢锁在了办公室,身无分文,打不到车,也不能乘公共交通,连家在哪个方向都摸不清楚。
江愈从来没有被这么耍着玩过,委屈的情绪一下子蔓延起来。
他小心翼翼抱着那一沓文件,在写字楼门口的拐角处缓缓蹲了下去,小脸埋进臂弯里,整个人一抖一抖的。
那是哭了。
陆琢当然是故意的。
他那年十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愿意收养他了,结果好巧不巧,在答应给江愈做哥哥的那个周末,有一对老夫妻想要收养他。
其实这是很好的选择,老夫妻人品口碑很好,家境也很优越,儿子儿媳都是医护工作者,在一次援非的救援中牺牲了,老两口没有孙辈,在失去亲人的伤痛中挣扎了很久,决定收养一个孩子。
那么多可爱懂事的孩子中,老两口一眼看中了鼻尖还带着伤的陆琢。
他们跟陆琢说,他们失去了儿子儿媳,陆琢失去过爸爸妈妈,他们都是失去亲人的伤员,可以互相陪伴疗伤。
放在之前,陆琢会很心动。
但是当时陆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答应了小不点等着他的。
那会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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